路途中只能「泡」面,依然吃的滿面潮紅內(nèi)心滿足。拿著桶去倒開水算起,就算有了盼頭。片刻后摘下眼鏡稀里嘩啦一通狂搓,再端起碗來把濃濃的湯水灌進胃里,整個人無比熨帖。
一碗面,幾乎讓人忘記了差旅的煩惱和勞累,仿佛瞬間置身溫暖的家中了。
是啊,熱乎乎的湯湯水水只有在溫馨的家里才有。出門在外,車馬顛簸,心事積壓,無論盒飯多么昂貴,德州的雞多么扒,飲料多么高級,都比不了一碗有熱湯的面暖心暖胃。
02
同樣的食材一回家就大大失色。
家里吃方便面通常是只身在家,懶得動的時候。肚子餓了,走到廚房環(huán)顧一圈,從一堆品種豐富的方便面中挑出一袋。一定不能泡,要用小鍋燒水煮。
除去方便面和調(diào)料外,額外再切些綠葉菜,火腿片,抓幾個肉丸子,打個雞蛋,末了再撒些新鮮的小蔥和香菜。
更有甚者還放兩截阿根廷海蝦外加番茄龍利魚,這樣一碗方便面端上來,按說規(guī)格很高食材夠豐富了,可吃著吃著我就想起自己是個山西人,不禁皺起眉頭,望著越泡越塌的面條,終于吃不下去了。
小編內(nèi)心OS
03
作為山西人,對面條的情感一言難盡。這些年走南闖北,去了哪兒都得嘗嘗當(dāng)?shù)氐拿妫梢哉f各有特色不盡相同。
就整個南方而言,所有的面條都比不了北方。這是因為南方的小麥生產(chǎn)周期短,面粉的韌性略差,和面的本領(lǐng)再高,出來的面條都不夠勁道。
故此南方人吃面講究鋪蓋,與北方的臊子不同,他們是用各種調(diào)味品現(xiàn)調(diào)在碗里,最后撈面進去,味道都走極致路線,鮮咸辣油,味道充滿口腔,因此你并不在乎吃的是面,是吃「味道」。這方面,重慶小面是代表。
其實同樣的碗底,放進去粉條或抄手,并不影響進食者的感受。
武漢人早晨吃熱干面,顧名思義,沒有湯,是干拌著吃,也是辣和咸主導(dǎo),算是別具一格——雖然有些糊嘴。
到了江浙一帶,面條的做法跟當(dāng)?shù)氐娘嬍澄幕吓模呔?xì)作業(yè)道路。
他們知道自己的麥粉不行,于是和面時要打雞蛋進去,反復(fù)揉和搟,面條切得很細(xì),快煮快撈快吃,也有一些勁道,關(guān)鍵是,那兒的鹵非常講究,比如東吳面的醬油清湯鹵,輔以各種海鮮肉類和蔬菜,葷素搭配,清淡中見味道,也算難得。
再往南到兩廣地帶,面條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了。
你大概只能在早點攤上遇到面條,對我而言,那不是面條,是一些長得像面條的淀粉類集合體,并且不具有各向同性,非常散漫不團結(jié),吃完里邊的肉菜,再喝幾口湯,這碗面算是交代過去了。那片土地上的人更愛吃各種粉。
到了北方,淮河以北,形式就發(fā)生變化。
在河南,有燴面,它的實力已經(jīng)在走向全國的燴面運動中得到了主張。燴面雖好,但其中的燴菜也起了半邊天的作用。
這一點到了山東就發(fā)生變化。我想了想,全世界最好吃的面在山西陜西的話,敢于跟這個結(jié)論叫板的可能就是膠東半島了。
山東人不是很瘋狂地?zé)嶂猿悦?,但有一小批人在對待面條時有著宗教般的虔誠。那里的面條極其勁道,不僅給的多,而且調(diào)味也有半島的海風(fēng)。唯一遺憾的是,他們只會做搟面。
04
山西人好吃面,如果不是考察了全國各區(qū)域的面食文化,我自己也不會意識到鄙省的面食文化竟如此博大精深。
以往看過一部電影,其中有個日本大亨愛上一個異國的灰姑娘,請她到家里,親自下廚,做了一碗地道的面條。沒有任何其他菜肴,就是一人一碗面,但是最隆重的招待形式。那情景讓我畢生難忘。
在山西,同樣可以以一碗手工小拉面來招待最隆重的客人,讓他得到絕對的滿足。
山西人的吃面,是聚精會神于「面條」本身的。
我與媽媽在老家吃面
從和面的揉,醒面,再揉,搟面,切面,整個過程一氣呵成而又滴水不漏,最后出來的面條渾然一體珠圓玉潤,澆上濃濃的打鹵臊子,入口后勁道十足,幾乎不可言語。
這樣的面條,不加任何佐料直接吃,也有它自身的風(fēng)味。
每個山西人的廚房里都有兩個案板,一面小的切菜,一面大的搟面。這樣的家才是完整的。
當(dāng)然,山西的面食之所以震撼人心,還在它的品種的豐富龐雜。光切面就有十?dāng)?shù)種切法,此外還有揪片、拉面、捻疙瘩、搓魚兒、饸饹、抿曲、剔尖、推窩窩、剪刀面……
無論吃什么,都講究手工做法,絕不能省工,出來的面才不會辜負(fù)我們的人生。
離開家鄉(xiāng)久了,隨著年紀(jì)漸長,對面的依賴與日俱增。出門在外,更是需要一碗面來填補旅途的寂寞和勞頓。有家才有面,有面就有家。
?注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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